位于徐汇区五原路288弄3号的花园小楼,是我国著名漫画家张乐平先生在1950年至1992年的住宅。2014年,徐汇区将张乐平故居建设作为徐汇区2015年重大文化建设项目,在区委和区政府的领导下,故居所在的湖南街道全力以赴,顺利完成了故居的整体置换工作,故居馆也在2014年底全面启动筹建工程,并于2016年2月6日正式向社会开放,受到各界的热烈欢迎,好评如潮。
笔者有幸参加了张乐平故居馆的筹建工作,发现被誉为“三毛之父”的张乐平先生生前的艺术创作工作,除了大量脍炙人口的、包括新旧社会的三毛形象在内的漫画作品外,还有不少素描、速写、中国画、水墨画、宣传画、年画、插画、剪纸等艺术珍品,这些作品都非常出色,非常精彩。
张乐平先生的生前好友、著名海派画家戴敦邦曾经说过:“乐平老师并不躺在他的成就上重复他的艺术光辉。只因为他的‘三毛’系列创作知名度太高,竟使社会对他整个艺术造诣产生误识。”是的,三毛形象的光辉太强烈了,以致掩盖了张乐平先生其他的艺术创作成就。实际上张乐平先生确是一位多才多艺的艺术大家,也是一位趣味高雅的收藏家。
一、张乐平漫画
这里着重介绍张乐平先生除了“三毛”形象以外的其他漫画创作,主要分为“抗战漫画”、“社会漫画”和“儿童漫画”。
1.抗战漫画
抗战漫画是张乐平艺术中最具历史使命感和时代感的作品。张乐平在《抗战漫画》等刊物上发表了大量含义深刻的漫画作品,鞭挞了日军的侵略暴行,反映了中华民族同仇敌忾、誓保家国的抗战决心。
在所有抗战艺术家中,我尤为敬佩张乐平先生。因为我还没有见过有其他艺术家,能像乐平先生那样,明确提出将抗战引向日本侵略者本土,限于篇幅,本文在此仅仅介绍两幅抗战漫画,已足以充分体现先生非凡的中华英雄气概。
踏平三岛,痛饮倭奴血(发表于1937年11月3日《战时日报》第23期、1937年11月20日《战时日报——半月文摘》第一卷第三期)
一个老百姓所拟的媾和条件:将他们所有的武器熔化,铸成总理遗像立在富士山上(发表于1938年2月1日《抗战漫画》第3期)
2.社会漫画
张乐平的社会漫画创作题材广泛,充分发挥了漫画讽刺、幽默、主题思想鲜明的特点。他手中的画笔,是解剖社会的手术刀,是刺向敌人的投枪,又是让人发笑的搔痒器。
干劲冲天,日月增光(作于1959年3月)
某公的耳朵(作于1958年)
3.儿童漫画
张乐平先生一生以极大的热情投身于儿童事业,以笔为锄,辛勤耕耘着儿童文化的园地,热心培育着祖国明天的花朵。其作品注重发掘儿童内在的纯真和灵性,启迪儿童内心的真善美。
祖国万岁(作于1961年)
乱吃(作于1958年)
二、张乐平都市风情画
20世纪30年代,青年张乐平已在画坛上崭露头角,成为沪上知名画家。他站在平民的立场观察社会,创作了大量描述老上海社会风情的漫画,以其敏锐的观察力和独特的表现手法,反映了一个时代的沪上风俗和人物百态。
大饭店(发表于1937年3月1日《泼客》)
鸽笼素描(发表于1937年3月《上海漫画》)
三、张乐平年画
张乐平的年画在保留传统年画和老上海月份牌年画特点的基础上,融入宣传画要素,无论是题材内容还是表现形式,都带有显著的海派特色与时代特征。
竞做军鞋支前线(作于1950年)
夺魁图(作于1957年)
四、张乐平彩墨画
彩墨画是张乐平艺术生涯中的重要作品形式。他创作的彩墨画用笔苍劲,运色浑厚,其画面沧桑,耐人寻味,多表现平民百姓的普通生活以及奋发向上的时代风貌。
流亡(作于1945年)
供销合作社(作于1954年)
五、张乐平速写
张乐平的速写作品具有极其深厚的西画素描功底,落笔挥洒自如,在流畅的线条中注入了中国书画的韵味,并自然地将这些统一在自己的艺术风格中,具有令人惊叹的艺术表现力。
《吉赛尔》中的双人舞(作于1961年)
街景(作于1956年)
六、张乐平插画
从张乐平大量的文学插图可以看出,他是一位善于观察社会生活、绘画技巧极为成熟的优秀插画家。他对历史颇有研究,绘制惟妙惟肖的古代人物画,可谓得心应手。
巧女庄(为董均伦、江源的编文而作于1955年)
坚强战士(为巴金文而作于1953年)
七、张乐平与工艺美术
作为一名长期的工艺美术工作者,我还注意到张乐平先生与工艺美术的关系,特别是他极富特色的剪纸作品,和在故居中发现的石刻作品,以及先生丰富多彩的工艺美术收藏。
1.带有木刻风格的剪纸
张乐平先生小时候,聪慧的母亲曾经教过他剪纸,剪的是乡村传统花纹和图案。20世纪30年代,年青的张乐平曾经想到以剪纸来谋生。正好鲁迅提倡新兴木刻,于是他便用木刻风格的剪纸来表现上海的市井生活,创作了一系列沪上人物众生相和风俗人情的作品。张乐平的剪纸善于吸取西洋剪影的表现手法,并且十分注重刻画人物的性格,在剪纸中融入了讽刺与幽默,平凡中带有哲理,非常的耐人寻味。
大除夕的城隍庙九曲桥——百日苦后一日乐,挤一个水泄不通(作于1935年)
努力前进(作于1936年)
2.石刻作品
我在故居中还看到了张乐平先生的石刻作品,从作品中传递的娴熟的刀法信息来看,估计张乐平先生此类的作品一定曾经很丰富。
张乐平雕《石甲鱼》
张乐平雕《石野猪》
3.丰富的工艺品收藏
故居中还能见到张乐平先生收藏的不少工艺美术品,估计来源主要是与一些生前友好的互赠,和先生自己的寻觅收集。这些收藏品都具有很高的艺术品味,显示了先生高雅的人文趣味。其中有著名竹刻家徐素白的作品,和另一位著名竹刻家徐孝穆的竹刻作品。
唐云画、徐素白刻《蜗牛》
唐云画、徐孝穆刻竹刻摆件
张乐平先生收藏的工艺美术品
以上介绍的只是张乐平先生丰富藏品中很小的一部分,他的工艺美术品收藏囊括了木雕、砚刻、石刻、陶瓷、景泰蓝、铜制品等等,不一而足。有兴趣的人士,可以到故居一饱眼福。
八、结语
从张乐平与他的艺术作品,以及他的高尚境界和高雅情趣中,我们看到了他对现实社会的亲历反思,对平凡生活的深切体悟,对普通民众的坦诚相知……
他始终秉持平民的立场,笔腕春秋中,坚守着笔耕不辍的漫画人生;方寸丹青间,传递着深刻隽永的艺术真谛。他的漫画,留给社会的是享之不尽的宝贵财富。
我们要铭记他历经艰险、矢志抗战的爱国热情,贴近社会、心系民生的澹泊情怀,热爱儿童、培育花朵的赤诚之心……
室迩人遐,艺术长青;三毛永生,乐平不朽!
(作者系上海市工业美术设计协会副理事长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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